File 5 Expedition of Two

本站已经获得授权转载此文,未经原作者允许,请勿随意转载到站外


“那我说,你也该看过了吧,博士?她在里面搭建的新‘居所’。”脚下碾着石子喀嚓作响,工藤新一几日以来似乎患上了废墟依赖症。他在大体完好的研究所内蜻蜓点水地转了几圈,然后就打着搜索的旗号一头扎进这个烂摊子里,一扎就是几个钟头,每次自然是没有任何“收获”——FBI的低阶探员们所期望的那种。为保密考量他用的都是信号线带有电磁屏蔽层的有线耳机,就算和阿笠博士也是通过终端进行私密通话。
 
  “看过了……可是,是不是我期待太高?我怎么觉得对那布局太过熟悉了。”
 
  “你当然应该熟悉,因为那完全就是按照你的住所进行布置的,应该觉得受宠若惊才对吧?”
 
  “话是这么说也没错,不过要是换作我的话一定会想办法干一些超人才能做的事情啊……”
 
  “我也不是没看过她的超常举动……比方说,连一个手指头都不动就一瞬间换好她的新衣服。”
 
  “难不成你还指望她以正常方式让你欣赏整个换衣服的过程?”
 
  “……”新一觉得老头儿在开发完量子计算机后过剩的想象力怕是正处于闲置空转以至于飞车的危险中。
 
  “总之要是我的话,至少会弄个无重力空间,或者尝试隔空取物之类的事情。”博士认为哀明显是浪费大好机会。
 
  “这个问题嘛,我倒有自己的理解……那个家伙,虽然每每会摆出一副孤注一掷的样子,其实总为自己留着后路呢。”
 
  “后路?怎么讲?”
 
  “如果你习惯了自己改造的虚拟空间,等有机会回到现实中,反而会增添很多困扰。你想撒手就让水杯悬浮在半空中,或者一会儿再用意念把它移到嘴边,在当时可能都没有问题;到了平静的现实生活中,或许也只是造成些微不足道的小麻烦;但是如果到了保命的时候,可就真的没那么简单了,坏习惯会要人命的。”
 
  “这确实……这确实……”阿笠博士浮现出关于各种危急情况的想象,“那么,你们找到新后路了吗?关于那个重载计划的线索?”
 
  “呃……这个嘛……”新一在通话过程中一直有点担心阿笠博士提到这个问题,“我们还没有实质讨论这个问题。嗯,一方面她说还要考虑与此相关的问题;另一方面……我们这两天花了一些时间叙旧……”
 
  “新一!我知道久别胜……唔……”博士察觉到自己用语不当,不过也已经听见对面新一被自己口水呛到的咳嗽声,“但是,你们也不能这样只谈风月吧。小哀的话我不好怎么跟她说啦,而且她自己的事情肯定会上心的,而你,不能沉浸在这种阶段性的胜利当中,很多事情功亏一篑的结果还不如完全不去做。”
 
  难得老爷子对我这样传教,新一暗想。“是是是……当然,那么我们今天开始对研究所调查便是。虽然现在跟她话很多,反正以后还有的是机会说的。那我挂断了?”
 
  “哎,等一下!你觉不觉得,呃,虽然这几天她跟我没那么多话啦,有时候她也还是喜欢拿言语呛人玩,但总之没以前那么别扭了,倒总觉得,有点奇怪而且不怎么习惯呢。”
 
  “放心……至少这不涉及任何系统故障。她这样不是挺好么。人卸下包袱的时候,整个精神状态都会截然不同的,她是这样,我何尝不是如此。”新一笑道,“对了,她昨天批准我可以直接叫她的名字了。”他像个刚拿到生日礼物的小男孩般地炫耀。
 
  “嘿?这可是大进展……”阿笠博士并未因自己的专利权旁落而失望。想必,步美知道的话,也不会。
 
  “不过理由很可笑……她说现在她也可以算是个人工智能了,因此是Artificial Intelligence,所以我叫她AI也无所谓。”
 
  “这么说来……还是很别扭啊……”阿笠博士窃笑。
 
  “但是倒是我自己还没习惯过来呢,总是难得改口。好在反正一般也只有我跟她两个人说话,用‘喂’来互相称呼可能还比较多些。”
 
  “明白了,我建议你也早日对她开放同等待遇。”博士简短地答道,“那么你们继续忙碌吧,劳逸结合也无妨。Dr. Agasa, out!”
 
  “他最近是不是偷看什么军事情报类的小说了。”新一自言自语着按下终端上的呼叫/应答按钮,“通讯结束,灰……呃……灰原,你刚才没躲起来偷听吧?”
 
  “你觉得你们之间的通话真有那么高的监听价值么?如果你极力推荐的话我说不定还是会盛情难却的。”哀的影像出现在新一镜片HUD上,伸手掩在嘴边打了个哈欠。
 
  “……而你存在打哈欠的必要么?”新一嘴角抽了一下。
 
  “好不容易有机会肆无忌惮地睡了,你不满啊?”
 
  “还睡觉……好吧,如果有必要的话就去洗把冷水脸什么的,我们今天转移到研究所内如何?博士刚才督促我们赶紧办正事了。”
 
  “开始搜查?我也正有此意,有必要找找这里是否存在可利用的东西。”
 
  “那么你把立体显示效果取消掉吧,这样走路我会晕的。”随着话音,新一右眼镜片的影像淡出,左眼影像则进一步收缩到左上角,留出空间显示当前时间。
 
 
 

November 10


 

12:37 PM


 
  “OK,我们走。”新一对这个“声控系统”很满意。
 
  “搜查计划?你对这边至少有基本的了解,向导可全靠你了。”
 
  “反正走路也一样得靠我……”
 
  “我可以代替你动脑子,如果你想偷懒的话。”哀微笑着观察起摄像头送来的视频随着新一的步伐上下起伏着。如果说她搭建的环境和博士家之间最大区别,那就是仍然有一堵墙被保留为镜面显示器。
 
  “在我的发型向阿笠博士靠拢之前,估计都还用不着。”他从侧门进到研究所建筑内,三步并作两步开始攀爬楼梯,“二楼,你的脑全息记录就是在这层的一个隔断找到的,另一边的附楼里。不过我曾步测过整层建筑的尺寸,刨去电梯井之类公共设施所占的空间,似乎还有很大富余。”
 
  “这让人回想起我们探访过的那个古堡了,得找到什么机关才能打开通路吧?”
 
  “提起这个又忍不住怀念起来……不过叙旧可以慢慢来。”新一想起博士刚叮咛过的,“我觉得这边比较值得探究。有一个原来的工作间,尽头似乎是个办公室,一般这种闲杂人等接触不到的地方才便于设置一个通路。”他拐过走廊的拐角直接走进那工作间,里面可以移动的东西几乎都被搬空了,只余下笨重的工作台和无法移动的水槽。一些器皿还散放在工作台上,反正同样都没有什么价值,已经积满了灰尘。
 
  “墙上黑色的是血迹么?哎你别急着扭头啊……”哀提醒新一不要自顾自地行事。
 
  “那一块啊。”新一扭过头,“应该是,当时我不在现场,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反正到处都混乱不堪。我看看这门……”他把视线重新转回尽头处办公室的大门,“希望不用……哦,真方便。”门把手随便一拧就落在了他手里,早就被撬坏了。他用脚把门慢慢推开。
 
  “似乎这里一样被席卷过了。”哀有点失望地打量。办公室里歪斜着摆了个很气派的写字台,肯定是被移动过的。写字台背后占据整个墙面的书架上什么都没有,地板上倒还散落着一些纸片。室内一侧的小架子上放的都是些饰物。新一来到书架前仔细查看:“看到灰尘的痕迹吧?原来上面应该摆满了书的。有的机关当拉出架子上的某本书时就会起作用,挪动书架开启暗门之类,不过这里显然不是这样设计的。”新一攀上书架查看角落处的固定螺栓,“这里也被人检查过了,或许把整个架子拆下来也没找到东西。”
 
  哀静静地看着新一又搜完整个办公桌,几乎每个锁头都是暴力拆卸的。“难道那些家伙脸上的横肉严重到阻碍他们进行开锁这种技术活儿?”她不禁调侃道。
 
  “你对FBI的成见比我还深嘛……没有收获,看看那边吧。”新一把目光投向饰物架。
 
  “如果是真的一定很值钱。”哀看到他伸手去抓架子顶部的一个玛雅风格人偶,“陶制的?”
 
  “嗯,固定在架子上了,拿不下来。”新一摇晃了那人偶几下然后松开手蹲下去,“这里的原主人什么都收藏啊,手电筒?”
 
  “拜托……”哀调节手里的一个控制器,把镜头推到新一正在查看的三个并排圆筒上,“这是套星球大战的周边产品,光剑模型。”
 
  “哦,我明白了,那种小孩玩具……有一个半透明的塑胶棒可以拉出来的那种。”新一伸手到位于中间的模型前端探察,却没有找到任何有塑胶质感的东西。
 
  “不是那种低端产品。”哀撇嘴,“这属于工艺陈列品范畴,并非拿来把玩的。”
 
  “不是么?”新一转而去摸左侧的那把,“这个好像被把玩得很厉害,上面有细微的摩擦痕迹……奇怪,这些模型也是被固定在底座的。”
 
  “我看看……”哀继续微调焦距,“唔……?哦……是这样啊……”
 
  “什么是这样?”
 
  “那些痕迹根本就是模型的作旧手法而已。你刚才摸过的那把黑色和银色相间的,外表崭新,因为那是Darth Vader的所有物。而现在这个经过作旧的应该就是Anakin Skywalker的佩剑了,从旧共和国时代传到Luke手中,我记得设定中就是布满划痕的。”
 
  “居然这么清楚这些事情,我真是刮目相看。”新一带着点戏谑的口气。
 
  “你总不至于比我还没童年吧?”哀的声音中则有一丝同情的成分。
 
  “我又不是在美国长大的,小时候看的全是那些大怪兽哥斯拉……倒是你,组织还批准你跑出去看电影么?”
 
  “怎么可能,我从小就没去过几次电影院,都是录像带。星球大战、ET……当然也不是经常有机会看的。要说起来,我第一次觉得组织的实力非凡,就是发现他们能通过某种渠道堂而皇之地将限定租赁用途的录像带占为己有。”
 
  “……好像一个夜闯租赁店的小偷也有同等实力。”
 
  “呵呵,所以说谁都有想法单纯的童年嘛。”
 
  “也包括这里的主人吧,有能力就买更昂贵的玩具。”
 
  “工艺品!”哀坚持原先的定位。
 
  “真固执。”新一顺手拨动了一下左侧光剑模型上的开关。
 
  “呃?”哀看到了不寻常的现象。
 
  “你看吧,都还能点亮的,略有把玩价值。”
 
  “不是说这个!全世界都知道只有Sith光剑才是红色刃的。”
 
  “听起来我并不属于这个世界……那看看这个。”新一拨动中间的Vader光剑开关,绿色光。
 
  “那右边那把一定是蓝色了。”
 
  “真专业。”新一试过后赞道。
 
  “你试试看能不能把里面的滤光镜片或者别的什么取下来装回原样,从左到右应该是按蓝、红、绿的顺序排列的。”哀很确定地说,“我还不够专业,不过猜也猜得出右边那把是Luke在EP5和EP6间自制的。”
 
  “别急别急,可以……旋下来的。”新一取下了滤光镜片,然后按照哀所说的顺序装好,依次打开。当绿光从正确的开口点亮时,连哀也听到了终端拾音器传给她的咔哒一声。
 
  是从书架背后的墙里传出来的,新一可以很清楚地辨别。他走上前去用两个手指捉住书架中间的隔板晃动,当他向左边使劲时,整堵墙随着惯性向侧面滑动,让出了一扇宽度正好供一个人出入的暗门。
 
 
 

12:59 PM


 
  “那家伙还在砖块堆里考古么?”穿西装的FBI端着杯咖啡走进昏暗的监控室,只穿件衬衫的下属赶紧坐直身体以证明自己一直认真工作的态度。
 
  “组……组长……刚才他回到这栋建筑里来了,大概15分钟以前吧。”下属心虚地抬手看了看表。
 
  “现在在什么位置?”
 
  “呃……从楼梯间的摄像头最后看到他,然后转头就不见了。我觉得我们应该在这里多放几个监视器。”下属辩解。
 
  “但是对工作时间摸鱼的家伙来说,就算放再多也没用。”上司一点也不给面子。
 
  “我想他一定是在二楼就离开楼梯了,而且在走廊没待多长时间。我看一下录像带就可以确认。或者……我们也可以派个人去找找……”
 
  “用不着了,想他也做不出什么有趣的事情,到了晚餐时间自然会冒出来。”这位腰围和见识不成正比的上司并没被新一救过命。事实上,目前派驻在研究所的外勤人员没有一个四年前在这里出生入死过。
 
 
 

01:05 PM


 
  “真够黑的。”哀在新一的脚步刚踏入密室时就不住地抱怨,而新一则顾着研究设置在门另一侧的开关,按压式的,很好找也很好用,估计引的是外部的电源。他从内侧把门关好,从手腕上摘下手表来点亮,不过从哀的视角来看并没能有很大改观:“博士就不能配个有夜视功能的摄像头么……你的手表,还是原来的同一款?”
 
  “不是了,虽然后来也是请博士重做的,不过把麻醉枪功能取消掉了。”
 
  “为什么?就算不用麻醉大叔,用来防身也还是不错的。”
 
  “我也不清楚,就是对原来的那些东西都有些排斥……但是这种感觉,”新一看着比以前的手表又大了一圈的表盘,“……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或许把这个功能再加回来也挺好。内容积增大了,没准可以装个连发机构进去。”
 
  “好啦好啦,Q的事情归于Q,007也应该做回自己的事。现在到底什么状况?”
 
  “噢!”新一把表盘转回行进方向,“很短的一个走廊,不过前面的厅,作为密室的话还挺大的嘛。”他直接朝里走去,大厅很空旷,连柱子都没有,也不存在什么画蛇添足的装饰。正对面有透明的两扇开大门,里面的两侧墙壁又开有门。新一拉了下把手,纹丝不动,在一侧看到了非接触式门禁感应装置。“还是先看看其他……唔,似乎有人离开的时候很匆忙。”他发现大厅侧面的一扇门是虚掩的。新一从兜里掏出手套,本来在外面那件办公室搜查时就该戴上的,自己这几天大概真的是有些过于放松了,如果不说是放纵的话。他在进入那个房间前顺便试了试路过的另一扇门,可惜没有得到任何机会。
 
  得来不费功夫的东西总让人有所失望,至少工藤新一一开始是这么觉得的。房间里只是丢了若干不大的纸箱,就像经济危机下的职员们被裁时人手一个用于装个人物品的。新一翻了翻最上面的一个,文件夹、记事本,然后有趣的东西出现了,四个弹夹,往下是一只Walther PPK手枪。
 
  “拿着。”哀从晃动的光影中认出了那东西的形状。
 
  “哦?”
 
  “总比要用的时候没有好。”
 
  “遵命……”新一拖长了声音回答。他很想提醒哀关于上次自己拥有配枪时的不幸经历,转念一想又觉得老提这茬未免太损面子,“接下来翻翻文件好了。”文件夹里都是些行动命令之类的纸张,估计不花三五天分析榨不出太多情报价值,况且内容都已经过期4年了。“那么这个记事本应该更有看头吧。”新一索性席地而坐,一手照明一手翻阅起来。
 
  “看到有价值的念一下好了,”哀索性起身去弄点喝的。她的厨房设置中想喝什么把水龙头拧开就有,且完全符合她记忆中的最佳口味。
 
  “遵命……你应该祈祷这不会是整本的电话号码。”他翻了两页,从注在页眉的标记看,内容是不幸的被暗杀者名单,“唔,很幸运,只有人名和日期。嗯?上面居然有我的名字……”新一快翻过这个部分:“这至少是几个暗杀小组才能完成的任务吧,也不知道组织哪儿来的这么多生意。”他又倒回去瞧了瞧,“扉页都不带个署名的。”
 
  “反正就算丢了也没人会寻去失物招领处。”哀呷着杯可乐答道。
 
  “后面是一些有关于日程和事项的内容了,”新一继续翻下去,“读这个至少比翻文件夹效率高,不过……好像多是什么时候在哪里监视未果的记录……唔等一下,也夹杂着其他的,这里有段跟Sindelar有关——‘美国的分支是不是被那里享乐方式所侵蚀了,东岸的三个特勤组就有一个驻地在Boston,没想到咫尺的距离居然会妨碍他们及时到Sindelar研究所进行回收任务。不过他们能够把资料销毁就已经足够了,那几条人命也是值得付出的代价。Boss所需要的基础研究已经完成,剩下的邪门歪道对我也就一点意义都没有。倒是Vermouth,她一定气个半死,下面我倒要看看这个秘密主义的女人打算走什么棋。’”
 
  “这说的是当时总裁被捕后FBI对企业进行搜查时的发生事情吧。”哀坐回原位打开网络终端,“当时没怎么关注这个新闻,不过似乎是FBI进去搜查的时候发现服务器刚被破坏不久,而且渗透进去的人无路可逃自杀在里面了。”
 
  “显然你当时对这家企业就已经很清楚了……居然还大摇大摆地去参加那发布会。该不会是你为了保守秘密在那里强作镇定吧?”
 
  “……当时怕的是说出来了你激动。而且何止是清楚,他们与组织之间可以说是完全的契约关系,并不涉入组织的核心计划,这我都是知道的。所以参加他们的公开发布活动我也并不担心。”
 
  “好嘛好嘛,结果到最后还没有这小小的记事本告诉我的多。”新一孩子气上来了,决定不去追问Vermouth的所谓歪门邪道,转而继续从记事本寻求慰籍,“我看看下面还有没有相关内容,呃,‘那女人果然失态到这种程度’——应该还在说Vermouth——‘尤其当她意识到之前我们对于常磐集团的行动,其实早早地就断了她的后路。我杀死原佳明的时候倒并没有考虑到这么远,不过,就算是无心插柳吧。’——喂,我说杀死原先生的,不就是……被你干掉的那个?”
 
  “我从来没承认Gin是我杀的!”哀很抗拒这个说法,“按你的说法也只能证明他是死在那里了,不存在进一步的证据。”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我又没想要审判你,只是从动机上分析很有道理罢了。”
 
  “但是从能力上我可办不到,至少我没有信心办到……况且从动机上分析,存在别的可能性也说不定。先不说这个了,常磐集团到底什么来历你调查过没有?”
 
  “上次你不是全程在场么……”
 
  “……就是同一次机房遭组织炸毁的那家,当然我记得,但其中内幕倒完全不知道,按说就有和组织,或者和Sindelar存在某种合作关系的可能性。”
 
  “这是必然的,”新一要肯定得多,“根据手头的证据完全可以确认了。‘虽然杀死原佳明使得Nepenthes二期的控制软件开发完全被搁置,不过这个项目的存在与否本身就无伤大雅。我主管的安全体系是不可能被渗透的,除非被强攻进来。可如果这真的发生,那Nepenthes也就缺乏实际意义了。’——他反复说的Nepenthes是什么?”
 
  “是一个安检室保卫系统,据我所知是用在脑全息记录设备外围的防御措施之一,还有没有其他重要部门使用我可不知道。”
 
  “我又看到熟人了。”继续翻看着记录的新一忽然冒出一句。
 
  “谁?”
 
  “这么说来,你好像应该不认识的。”新一修正了一下说法,“记得以前有天晚上我跟博士一起看所谓的‘网络小说’吧,就是隔夜你在一储物柜里找到我的那次。”
 
  “记得,不然你差点闷死在里面,怎么?”
 
  “那‘小说’就是这位熟人写的,一个叫做板仓的程序员,已经死了。下文提到他:‘Vermouth居然把她的半成品系统分解指派给独立程序员去完成,还是指派给那些随意找来又无法完全控制的消耗品,按常理推断肯定是会出纰漏的。如果说她在驾驭工程方面能及她驾驭男人技巧的百分之一,也不会想出这种方案来。’——嗯,这段还没提到具体人名,往后一点。‘……以Nepenthes剩余的工作量来说,倒是用一个程序员就能把代码完成。轻而易举就从Tequila的联络名单里得到了负责虚拟现实模块的CG工程师名单,这些人分配的工作量较少,挑选一个安插此工作很合适。’——Tequila我见过本人,”新一停下引述给哀介绍道,“在我遇到你之前的一次事件中被炸死了,他……”
 
  “我知道这个人的,原来是做内部安保的一个小头目,不过后来犯了愚蠢的错误,于是被扫到最前面出外勤了。”哀轻描淡写地说。
 
  “印象中那个家伙很粗鲁,看起来就像是会弄出很多乱子的人。难怪,”新一视线扫回原处,“Gin称他为‘倒霉的傻瓜’。于是他让Vodka去接洽了,挑选的就是程序员板仓。‘把从原佳明那里回收的系统设计框架和残缺代码直接用邮件发给了板仓,连同硬件接口程序及需求报告之类的文档,这样也就用不着他到现场来了。安全考量,就算Vermouth最后放过他,我也不会让他继续存活下去的。’”
 
  “还是他的风格,不过这也是组织行事的规范了。他后来就被Gin杀了?”哀谈到这种事情语气一贯地平静。
 
  “不是,有人在Gin之前谋杀了他,为了私人恩怨。”
 
  “可怜的家伙。”
 
  “是啊,不过至少他用不着投喂APTX。Gin看起来真的很不高兴,板仓居然连原代码都没附,后面写到……说就算追到地狱也愿意再杀他一次,因为……似乎是板仓在代码里给他留了什么彩蛋,不对,这么看起来又像是原先生留的,也不对,Gin也太吝惜笔墨了,我想最大可能是板仓根据原之前的设计玩的把戏——‘经过技术部的反编译确认了。同样也通过了实际尝试,在触摸屏右上角按压5秒钟后会出现板仓的预设口令的提示,如果没猜错的话,是那种古老把戏吧。’——哪种呢到底,他打的什么哑谜——‘不过反正这么短的时间也是绝对无法破解的,Nepenthes既然不存在受到远程控制的可能性,在没有致命性Bug的情况下,但用无妨。’”
 
  “他的严谨性难道是被琐事给磨得所剩无几了。”
 
  “至少他越来越少在这里记东西……嗯……后面增加记录的日期越隔越久,记载内容也变少了,居然还用速记符,真潦草……再后面……呃?”
 
  “怎么……?”哀一惊。
 
  “没了……后面缺页了,搞不好他自己撕的。”新一把记事本放到一边的地面上,站起来看之前那个纸箱,剩下的无非是些烟盒打火机之类的零散物,唯一可能还有价值的是一只已经没电的手机,于是也不向哀请示,连同数据线一道先没收。他把整个纸箱也挪到地上,下面的箱子有些不同,是封好口的。再看更下方摞着的那些,侧面也是整整齐齐的封箱带。新一转身从Gin的杂物箱里翻出把刀,划开封箱胶带,里面整整齐齐地码着用防静电屏蔽袋包装好的什么东西。袋子不透明,所以新一先隔着袋子捏过内容物的形状质地。“不会吧……”他一下子来了精神。
 
  “你找到什么了?好歹给点光线啊!”哀无助地看着摄像头自动对焦窗口,可它给出的显示也是一片茫然。新一却索性把手表搁在一边,双手抓住袋口撕开,还真要费点力气。内容物从袋中滑到左手里,新一顺势掂了掂。“好家伙。”他赞叹并抓起手表打足光线,“喂,看看这个,我们有了一整箱全新的光学全息存储器。”
 
  “拿!”哀毫不犹豫。
 
  “你不说我也已经这么做了。”新一又从箱子里一把抓出三个来,由于分量挺大差点摔落在地,“不过我的包没那么大容量,一共就先拿四套吧。”他再次坐回地上,从背上取下包来一个个往里装,最后又仔细端详了一下那个拆开包装的,铭文上显示的规格和终端里插着的那个一模一样。“这真是一次充满惊喜的探险。”他带着兴奋的表情四顾,目光又落回地上的记事本。那记事本封面朝下放着,封底却有些奇怪地支楞起来。有些小号记事本的外壳老化后会出现这种情况,但是这种尺寸的不应该。新一隔着记事本的硬纸封底一次摸索,但是戴了手套触觉不够灵敏,于是索性把整个本子从外壳里抽了出来。“啪”地一声,一张卡片随之掉出,他捡起借着光线看到卡片上Gin的照片,这是一张ID卡。
 
  “拿着了哦。”新一把ID卡向摄像头摆正。
 
  “噢,好极。”哀辨认出此物后答道,“如果这里有电的话,或许可以到处试试。”
 
  “等一下,好像我们根本就没法确定这里是没通电的。”新一拍脑袋。
 
  “可你根本就没试过对吧……”哀意识到两人一定是都陷入某种思维定势了,“这里是很久没人来过了确实,可是整个建筑物并不是被废弃的啊。”
 
  “说得对。”新一同意并站起身,“那就找点光亮吧,不然我老担心背后的地板会隆起一块来变成和我一模一样,还要把我的脑袋戳穿。”
 
  “什么?”哀不解。
 
  “不要告诉我在美国长大的孩子没看过《终结者》,也不要告诉我看过之后会对这种地板图案没印象。”新一觉得自己找到了反击的机会。
 
  “你……我不是告诉你光线太暗么?根本没有办法对焦的……”哀有点恼火,但她觉得把某些事情先弄清楚是更重要的,“关于地板……你倒是说清楚一点,别像Gin那么让人恼火!”
 
  “哎呀哎呀……”新一感到发火的女人还是不要惹的好。他单膝跪地让摄像头接近地面,然后把光线聚在四块地砖的接合处。哀等待摄像头自动对焦了一会儿,清晰了,地面上是黑白相间的大块方格。“怎么样?”新一见哀不语而问道。
 
  “到处都是这样?”
 
  “目之所及,遍地整整齐齐的。”
 
  “我觉得……”哀语气不太确定地回答,“我可能是来过这里的……以前……”
 
  “那好,我给你再找点光去。”新一明白这应该成为头号大事,跳起来跑到门边去按动一旁的开关,没有反应,“好吧,这不说明问题,可能有总开关。别急,我去找。”从来路寻回去,这时他再次觉得自己像个傻瓜,因为进入时通过的暗门内侧开关一旁不远处就有一个看起来是开关盒的东西。他掀开盒盖,只有总开关是没有合上的。不管当时离开的人为何如此不负责任,现在倒方便了新一。当他扳动开关,整个空间毫无遗漏地陆续被照亮。回到大厅,新一很满意:“现在可以看个够了,这个地方。”
 
  “这里……那扇玻璃门后面重新改装过了……”哀审视着刚才从摄像头截取的几张连续图片,“不过……”
 
  “……不过你确实来过,对么?我还以为你以前光顾过的组织据点都被付之一炬了呢。”
 
  “但是不包括这里。我只在此短暂停留过两次,都是坐封闭的箱式车过来。你左边的那个通道顶头应该有个小型电梯,直接通到地下车库里的一个暗门。至于还有没有其他入口我就不知道了,呵,第二次来的时候我甚至是被拷起来的。”
 
  “是你晕倒在我家门口之前不久,没错吧?”
 
  “不错,就是前一天的晚上……来做脑全息镜像记录,组织对于备份这种事情还是很上心的,即便对于一个叛徒。”
 
  “那么镜像记录用的设备在哪里?可以用来对人脑进行,呃,写入么?”新一已经不清楚这是他今天遇到的第几个兴奋点了。
 
  “如果没有变动过的话,虽然原先那里是另一扇门,不过玻璃门正后面的墙壁,应该仍然是可以打开的,或许墙里什么地方隐藏了门禁感应,或者是别的机关。”
 
  “当然中间应该还隔了那个,Nepenthes,得想办法通过才行。”
 
  “我说,你还记得的吧?”哀忽然心里一丝不安。
 
  “什么?”
 
  “你答应要带我走的。”
 
  “当然!不过如果这里的设备可以……”新一的脑子里正充满一百个方案,每个都在跃跃欲试。
 
  “可以!那设备的设计应该是能够用于逆向写入的。”哀只是告诉他事实。
 
  “那么……我们是不是该让它派上用场呢,你知道的。”
 
  “这是个诱惑,新一……”哀柔声对他说。这句平淡的话只以声波为载体,新一却似乎感受到更多感官此起彼伏地被触动,“这个设备只是重载计划的一环,之前的步骤在此是无法完成的,我们必须另想办法,所以……”
 
  “唔……”新一被哀不请自来的亲密称呼弄得有些飘飘然,他只好努力从这种类似吗啡的效果中摆脱出来,“是的我记得的,我该相信你的判断。”只是摆脱出来的他仍然带着些沮丧。
 
  “别担心,我们今天所做并非全无意义,我们未必马上能用上那设备……”怎么搞的,要安慰也应该是他安慰我吧,哀这么想着,“不过在可以预期的将来……”
 
  “对啊!”新一如同恍然大悟一般,将正在努力进行说服工作的哀吓了一跳,“那设备现在是派不上什么用场……不过,这个Nepenthes或许物有所值!”
 
  “啊?”
 
  “不是要带你走么?我们或许应该利用这东西设个套,就现在。”
 
  “我怎么没弄明白。”哀发现新一劲头上来的时候还是跟以前一样难对付,“这件事情我们不需要再计划一下?”
 
  “时间已经有限了,”新一抬头看看日光灯,“我倒不指望他们现在就发现这建筑物里的用电有所异常,或许他们到下个月电费帐单寄到的时候才会发现,不过不能冒这个险。你对这个Nepenthes系统的了解如何?这东西会弄死人么?”
 
  “不……这只是个安检系统。如果存在未经过验证的闯入,系统应该会用非致命手段控制入侵者以待审讯,不会不留活口的。”
 
  “这就好,不至于把他们害死。”新一踱到玻璃门门口盘算起来。
 
  “你到底想了个什么疯狂计划啊?”
 
  “还没完全想好,不过主要目的是用这个系统暂时吸引住FBI探员们的注意力,当然……或许是强迫式的,这样以来我们就可以在免受监视的情况下做一些狸猫换太子的工作。”
 
  “来个调虎离山?然后……金蝉脱壳?”哀大致可以猜到几分新一的思路。
 
  “不过还有其他东西需要准备,不难办……另外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最好能让博士尽快来接应……”
 
  “通知博士的话我可以马上办,只希望他没出门乱跑。”
 
  “好,我策划好细节了你通知他前来接应的具体时间,嗯,还有行动路径。”
 
  “在等你想好之前,我先抓紧时间睡会儿。”
 
  “喂!你你你……”新一抓狂的同时开始怀疑自己的听力。
 
  “退相干!反正快到极限了,一会儿可浪费不起这种时间。”哀甩下这一句话,她的声音便沉寂下去。
 
 
 

02:34 PM


 
  Goodspeed在这个新开辟的疆域中好奇地四处转悠。工藤新一已经用Gin的ID卡刷开了此地的大门小门,强烈激发了他的探索欲望。在他的要求下新一不得不将自己的手套转让过去,虽然两人都觉得这除了满足其个人感受之外基本毫无实际意义。就在Goodspeed起劲地翻腾另一个储物间时,他听见了一阵机件迅速运作带来的刮擦撞击声。他从房间里探头,发现刚才凭空移开的那堵墙又复原了。四顾之下,刚才叫过来的外勤小组成员居然走得一个都不剩。
 
  “真不够意思……那里边我还没进去看呢!居然独撇下我一个人……”


(3) Resurrections Beneath The Front
panzerVI
  • 柯哀
  • SNR
  • 科幻
在马里兰与弗吉尼亚边界附近零星散布的陈旧烟草仓库中,这一座算不得有什么特别。在适合修缮房顶的好天气里,若在工作间隙用望远镜指向东北方向

本页二维码



已有loadding人看过此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