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流水(5)
Chapter.5.
(1)
冬天了,下雪了。
伦敦的雪景,真的很美。
窗外,鹅毛大雪被大风裹挟着,卷起满天玉龙。水气在凝结在窗户上,结出了冰花。透着雾蒙蒙的玻璃,窗外的景物,看起来虚幻缥缈,不甚真实。
宫野志保伏在酒吧的吧台上,一杯接一杯地要酒。
“女人?还要喝?”
“怎么了?少了你一分钱?”她抬起头,乜斜着眼睛盯着店主。
“随便,小心明早醒不过来!”
“那就太好了,再来一杯,Sherry!”
酒吧很萧条,弥漫着烟雾。空无一人。没人会在大雪封路的时候外出喝酒,从头天晚上9点一直喝到第二天早上4点多。
钟敲了五下,老板回头看看,五点了。
从架子上拿了一瓶Sherry递给了她。本想着她会打开直接喝,可谁知道她反而是拿起了瓶子往外走去。
她没有羽绒服,没有大衣。身上只裹了一件破风衣。
这样出去,肯定是被冻死的命!
他想出言劝阻,后来想想还是算了。
“这样的渣滓,不如早些冻死的好!只是可惜我少了个长期客户……”
外面风雪逼人,只穿一件单衣又已经醉得没了意识的宫野志保哪里走的了?她半是滚半是爬地在路上撒欢,也该着路上没有一个行人。
一夜北风寒,万里彤云厚。雪下得一阵紧似一阵,寒风刮得一阵烈似一阵。她拿手撑地,踉踉跄跄地划着。
勉强挪了两步,她觉得冷。四顾茫茫,她什么都找不到。把手里的酒打开,一口气喝完,她终于暖和了些。
可她也彻底走不动了,身子一歪,躺在了大雪地里。
“不冷啊!冷什么啊!你快来接我啊……接我啊!”
他高喊起来,不过也没人能听的清她在说什么。
眼前一片白茫茫,像水晶宫,又像杨花覆满的花园。
没人看她,没人理她,没人管她。她倒也自得其乐。
天为被,地为床,这样倒也不错!
雪花轻轻落在了她的鼻尖。她睡着了,脸上覆盖了一层雪花,如同在藏匿罪恶。
(2)
恩戈洛-林奇今日早起当值。
他们这个帮派早就不干什么违法生意了,但不少灰色地带的活,还得他这样的人来干。
他是喀麦隆人,后来跟蛇头偷渡到英国。到现在,他用的还是假身份证。
论枪法,他是中上;论格斗,他也是中上。
总的来说,他这个人就是中上。换句话说,平庸。
他爹早死,他妈是个酒鬼。一次喝多了发酒疯戳瞎了自己的左眼。
记忆中,他爹没事就打他妈,他妈挨完打之后就去喝酒,喝完了就抱着他哭。
他妈妈是个很善良的人,对动物都很温柔。只是对自己太狠了。
后来,他妈也死了。他就被移交到叔叔婶婶家里抚养。长到十五岁,藏在蛇头的偷渡船上去了英国伦敦。
穿着大衣,他在他们帮的地盘上瞎转。一转眼,没想到看到一个人型雪坑。
“这谁?有人死了?”他挺好奇的,过去一看,一个万万没想到的人躺在那里。
宫野志保。
她明显又喝醉了。旁边流出的酒已经冻成了冰块。她的嘴唇乌青,脸颊通红,身上凉的和雪一样温度。
心里一吓,摸了摸呼吸和脉搏。还行,她还活着。林奇连忙背起早已不省人事的宫野志保跑回了自家。
把她放在自己的床上,他去烧了一壶热水,一点点地暖着她的四肢。把家里暖气开到最大,给她盖上了三床被子。
煮了锅热麦片粥,他兑了些牛奶。他放在她旁边,转出来坐在破沙发上,愣愣地发呆。
他喜欢宫野志保,这点是确认无疑的。自从那次她救了她的那一刻起就开始了。一个女人,怎么能那样举重若轻,怎么会有那样的气概?
只是后来,他才发现,看似下贱实则高不可攀的宫野志保医生,也只是个可怜人罢了。
而且,明显地,她早已心有所属。
房内有呕吐声传来,他过去看,才发现里面竟没有一丁点食物。吐出来的只有酒,胃液和胆汁。
他是真心疼。他真想骂她:“父母给的身体,她有什么资格这样作践自己?”
可这话实在是伤人,于事无补而且不够漂亮。
吐完,她翻过身,又沉沉睡去。肩膀露在外面。瘦骨嶙峋,皮肤白的有些病态,就像那上了秞的白瓷。
她这一睡,就是一天半。等到她醒来见到了林奇,却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只是道了个谢就匆匆离去。
她害怕自己再连累其他人。
可这样逞强有什么用?她不还是在一个人舔伤口么?
何况,她其实一点也不了解恩戈洛-林奇。
林奇,一个认死理的人,一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
他担心那女人。下午,他又去敲门。
“宫野,开门。”
“工……工藤?”里面人的声音虚弱无力。似乎可以猜到里面人是什么状态。
和今早一样。
“工藤?那是?”他一点也不傻,他明白她的他是谁了。
那个叫“工藤”的的人。
“不,不是。恩戈洛-林奇。”
明显,他的到来是屋中人意料之外的事。
她摇摇晃晃站起来,向门口方向走去。
“你不是林奇,你一定是工藤新一!只有他会这样叫我,‘宫野’。”
“你就是这样照顾自己的?”林奇火了,一拳砸在门上,怒吼着。
她跌跌撞撞地走到门前,手放在门把上,隔着门真切地感到了这一拳。冲击力和冰冷的金属感让她换回些许的理智。
“恩戈洛,你……你来干什么?”
“我怕你死掉!”
“怕我……死掉?”
“你告诉我,那人是谁?那个叫工藤的人!”
““我的……””她梗住了。
自己连他的什么都不是,为什么还要想占有他?
“我的……一个朋友。”有气无力,最后声音微弱到她自己都几乎听不见。
“蒙人也该有个限度!”
她贴着门板,缓缓滑下。
“他要是欺负了你我就一枪崩了他!别瞒着了,我妈妈告诉过我,见到救命恩人痛苦却不施以援手,是要下地狱的!”
外面人的言辞越来越激烈,里面人的心里防线越来越松动。
“你总说你有罪孽你要还债,你欠这个欠那个。先不说那根本就不是你的问题,你就算还,你就这样还么?”
“你若是恨那人,就交给我;你若是爱那人,就赶快回复正常生活!你以为你在惩罚谁?”
眼泪早就决堤。是委屈,是思念,是愤怒。
心像是被绞碎一样痛。
她不可遏制地高声放大音量:
“你可不可以不要再管我的事了!求你了!”
“不可能!看着你死,你觉得我是那种人么!”外面人开始撞门,一声声闷响,都如撞城锤般撞在她心上。
她开始抱着双腿嚎啕大哭。
这次第,怎一个悲字了得!
她的哭声越来越大,哭到累了就变成夹杂咳嗽的干号,最后再也发不出声音。眼泪还没流干,顺着门和衣服往地上淌。
听到哭声,外面的人停下了撞门。
“你……就这么不想让我进去?”
里面没有回音。
“那好吧,后会有期。”他刚一转身,后面的门“砰”地开了。
他感受到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他。
“对不起……对不起……”
这么冷的天,她居然穿着一件断了半只袖子的T恤。
“你疯了!!!”
“进来吧……我不能再……不能再多伤害任何一个人了……”
(3)
屋子里,是一地的各种碎片和烟头。
冰箱里除了酒之外什么也没有。
没有脏衣服,因为她身上穿的从未干净过。
她的四肢冰冷,头和身体烫的可怕。
“回你屋躺着去。”他说。
女人没反应。
“我说,回你屋躺着去。”
女人还是没反应。
林奇是真生气了,不由分说,抱起宫野志保就把她丢在了床上。
她的体重格外的轻。摸着骨头,有些扎手。
给她夹上体温计,他说:
“你把你的钥匙拿出来。”
“干嘛?”
“这两天,我必须住在你家。”
“为什么?”若是平时,她一定会嘲笑他。但今天她没有,反而是很正式地问。
“我怕我一个看不住,你就会从泰晤士河的桥上跳下去!”
“我还没活够呢,干嘛要死?”
“哪个人自杀之前会跟人家大吵大嚷说自己要跳河的?”
宫野志保无语,她也在三天之内第一次露出微笑。
“你饿么?”他问。
“你会做饭?”
“不会,但我可以学。”他很认真,一字一句。
“哦?那可真是谢谢你。”
“还有,我会一直在这呆着,直到你不发疯了为止。”抽出体温计,他读出了示数:
“39.7度,佩服,佩服。真该吊销你的医师资格证。”
她没说话,似乎是默认。
苦笑了一声,他退出了屋子,顺手在那那覆满尘土的暖气开关上打开了暖气。
跑到厨房,仔细思考着该给她做些什么。他从没做过饭,打打杀杀的男人,干嘛做饭?
艺不压身,该用的时候没有,就只能求助于手机。
连看了好几个视频后,他关掉了移动数据,决定叫外卖。
开玩笑,那些做法太复杂了,看来他自己亲手做的东西永远是不能吃的!
在中国菜馆叫了一锅粥,他开始着手帮她拾掇屋子。
林奇其实根本不会弄这些东西,他的生活能力比床上的那人好不到哪去。
这些也得上网现查。
“日本家政女皇的100个收纳小秘方?什么东西!”
“如何安慰中年单身妇女?赞数17.9k?”
都是些毫无帮助的东西。
他放弃了,这种事,他也做不来。
出生二十四年,他从来没觉得哪件事让他如此自卑过。
“也许,那个工藤能把这些料理的很好?那她干嘛不去找个家政妇?”
抠着手指,他想:
“或许,那人比我优秀的多吧……多到可以弥补宽容一切。那她以前,又是什么样子呢?”
思来想去,越想越觉得绝望。他索性放弃思考,跑到门外吹风。
雪停了,今日是12月20日。还有五天是圣诞节。
“今年,我的愿望是,让她爱上我!”一个身高两米零一,体重90kg的黑人大块头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对着天空默默许下了自己孩子气的愿望。
外卖小哥来了,端来了热腾腾的粥。
林奇把粥放在门口,特意整了整自己的衣服,端着粥,推开了宫野志保房间的门。
(4)
宫野志保一点都不糊涂。相反,她喝的越多,脑子就越清醒。
所以,她清楚的知道林奇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但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样子的自己是怎么吸引到人的。
想来想去,她甚至觉得自己在自作多情。因为,她宁愿希望这是自己的误会。
她不能再在这样的漩涡里拉进更多牺牲者了!所以,她一直表现的很冷淡。
林奇不聪明,不帅,甚至可以说是丑陋,粗暴没耐心……可他是唯一真心帮助她的人。
越想脑子越乱,干脆不去想。那就喝酒吧,和以前一样。
从床下抽出一瓶Sherry,她像是在喝自己的血。一瓶喝完,她把瓶子放在地上。不巧的是,林奇正好在那一刻推门。她慌忙想把杯子藏起,但哪里来得及?
“你在干嘛?”放下粥,林奇尽力压抑着自己的怒气,假装平静地说。
“等人。”
“等谁?”
“撒旦。”
“啪!”清脆的巴掌声。林奇狠狠地给了床上的宫野志保一个耳光。
他不能容忍一个人变成这样!等撒旦?她想去死么?
“我再问你一遍,你在等谁?”
“哈迪斯。”宫野志保捂着也不知道是因为一耳光还是喝酒而通红的左脸,放肆又无谓地回答着。
“啪!”这下是右脸。
“等谁?”
“地藏王菩萨!”
林奇的忍耐已经趋近极限,一拳锤在了她胸口。她捂着胸口,弯下了腰。
“咳咳咳,你再问啊,我在等阎罗王的请帖呢!”这会儿的宫野志保就像个小孩子,逆反又疯癫,不断和林奇唱着反调。
“那我就送你去见他!”他飞起一腿,直踹在宫野志保的肚子上。虽然格斗一般,但身材赋予他的力量也远非别人可及。宫野志保被从床上踢下,直撞在了墙角上。
她的嘴角溢出血丝,可那个讨厌的笑容还是没改。
“你就这样么?还远远不够啊!”
“我再问一遍,你在等谁?”
她没说话。
手机蜂鸣振动,她掏出来,看见了一条推送:
《工藤新一在国际刑警组织发表演讲:帅炸了!》
恶心人的媒体!
加载图片的圈一直在转,她的眼神呆滞无神。
网络是个怪东西,它总在不知不觉中,带给你的心一个永远不知道结果的breaking news。
在镁光灯下,工藤新一的不羁和桀骜统统被打磨一空。有的只是中年人特有的温和儒雅睿智,以及他特有的和自尊和骄傲。
一如年少模样。
林奇清楚的看到,宫野志保的眼里,眼泪在不停往下掉。
他心软了。
俯身蹲下,他坐在了宫野志保的身边。
“哭哭哭,就知道哭。简直就和小女孩没区别……哎……”
宫野志保的周身酒味大的吓人,天知道她在干什么!
女人的头埋在他的胸口,眼泪打湿了他的衣服。
他自然地环住她,手轻轻抚着她的背。只有良久的缄默。
若有第三人看,一个身材娇小的独眼女人躺在一个黑大汉怀里哭,怎么看怎么不搭调。
但当事人不觉得就行。
她慢慢就沉睡在他的肩窝中,如同那一年她在灌木丛里睡在工藤新一的肩窝中一样。
(5)
那之后,恩戈洛-林奇就赖在了宫野志保家里没走过。
两三个月会有这样的场景出现——她整日昏睡醒来后,床头总是会放着一杯热水,几片药和一个里面永不重样的小饭盒。
林奇的烹饪技巧提高飞速,看来他对庖厨一道挺有天赋。
她心头掠过一阵暖意,伸手到床头,喝水,吃药,吃饭。一切都做完,她长吐了一口气。
她这些天没少和林奇聊天,她也把自己的身世和经历都一一告诉了林奇。
他没感觉吃惊。或许在他心中,过去那个宫野志保才是她真正的样子。
“你,其实不该让自己背上那样的包袱的。”那天,他坐在她床边,柔声说。
“怎么?”
“那些人,都不是因你而死。”
“这些话叶卡捷琳娜早就说过。”
“她说的没错。”
“所以她也死了。”
“我也可以因此而死。”
听到这话,笑得差点没从床上滚下来。
“恩戈洛,你今年多大了?”
“你救了我,我的命就是你的。”
她还在笑,笑的不停的咳嗽。边笑边哭,边笑边哭。
他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什么爱情,什么恩情。背上了人命包袱一样被压垮!
但从那之后,她心里的家人名单上,又多了一个人:恩戈洛-林奇。
就像是当妓女的姐姐看着瘦弱不堪却拿着木刀驱赶欺负她的嫖客一样,怜惜,感动,又可笑。
现在已经是初春时节,林奇出去交差了,这会儿家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的头还是烫的惊人。感冒一直没好利索,不停反复。医生想要不配合治疗,神仙也救不好。
她还是总喝酒,尽管林奇早就三令五申并销毁了她所有的存货。可现在二十一世纪都过了快20年了,不知道什么叫外卖么?
手机嘀嘀嘀不停响,最近她开始关注起了娱乐新闻。
《克里斯-温雅德之女嘉妮斯-温雅德处女作电影伦敦首映,演技炸裂广收好评!》
vermouth,她又回来了。
当时自己和工藤一起在群马和他们正面开战时,她没死;后来决战的时候,所有人都说她死了,可一直未见尸骸。
她回来了。
外面响起敲门声。
“晚杀了你十五年。现在的你还开心么,Sherry?”
(6)
“进来吧,你来了?”她知道,这样的锁拦不住vermouth。
果然,不到三秒钟,vermouth就进了屋子,站在了她面前。
“哟,你混的这么惨啊。”她露出了迷人的微笑,三张脸缓缓重合。
她不是明星,她是杀手。
“我一直想问,你对gin是什么感情?”她说,递给了vermouth一瓶Sherry。
“你不是滴酒不沾么?”熟练的打开塞子,她根本不怕里面有没有毒。
“嘲笑我嘲笑的真尖刻啊!回答我的问题。”
“还用问么?我爱他。”
“为什么恨我?”
“你把gin迷的神魂颠倒,后来又亲手杀了他,我当然恨你。”
“我又不喜欢他,怕是你的魅力不足吧老太婆。”
“呵,你以为gin是怎么被你一枪爆了头的?”她轻蔑地笑着,似乎听到了史上最恶心的一句话。
“你说,他放水?”宫野志保挑了挑眉毛。
“放水?那怎么是gin的作风?实话告诉你,他比我还想杀你!”
“那么大仇啊,我也是!”
“他之前身上就有伤!他早就快不行了!”
“哦?是谁伤了他?”
“boss,你莫不是忘了组织的规矩?”
宫野志保一瞬间明白了。
“他因为疏忽漏掉了你,又连续三次暗杀你不成,早就失去了boss的信任!”
“那那架直升飞机……”
“你打下去的,没错。可当时开飞机的并不是你所熟悉的那个gin,而是被强迫服下aptx-4869的,处在反应期濒临死亡的gin!”
“所以,双重仇恨,你必须杀我?”她知道正常情况下她杀不了gin,这只是一次意料之中的事罢了。可vermouth还是摇了摇头。
“不,三重。如今工藤新一功成名就,你呢?你就这样等他挂勋归来?”
“他也只能想想罢了。他如果回来,那是他脑子里灌了三斤vodka。”
“你以为不是吗?”她突然抬高了声调。
“是么?”宫野志保也高声应和。
“你毁了他的爱情,知道么?因为你,他没有和angle在一起。”
“哦,所以?”
“所以都是你的错!”
“是的,债多了不愁。爱情,爱情是穿过阿尔卑斯山脉蔓延到我和他之间的一场大火,那是一场自然灾害。可惜,我们都没能阻止它的蔓延。”
她暴怒了,从包里抽出小巧的史密斯韦森左轮手枪,对准了宫野志保的脑袋。
“你怕是该死了!”
“我当然该死了,欢迎你解决我。”
“你那表情就像刚刚吞下一只美味多汁的绿头苍蝇的癞蛤蟆一样恶心!”
“明星的年龄变小了,智商也降低了。”她不怕死,甚至期待着她抠动扳机的那一刻。vermouth太恨她了,恨到不共戴天的程度。
所以,她没想着能留下活口。
但枪声被林奇拉枪栓的声音取代了。
他总是能恰好出现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和地点。
“嘉妮斯-温雅德小姐,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如果你有更多的行动,我不介意让这里的地毯被你的血染成鲜红!”他顿了顿,“或者说,vermouth小姐!”
“哦,你跟那个黑鬼说了?真不要脸啊,又牵扯了一个人进了你那摊子破事里。”
“这和她没关系,请你赶快离开!”
“离开可以,我得先杀了这个贱 人!”
没说完,她反手就是一枪。林奇也有防备,一直以门作掩护没露出全身。
“好吧……vermouth,我们就拼了这两滩血吧!”林奇的手枪也响了。
子弹横飞,宫野志保冷冰冰地看着这一切。
她在摸索,摸索那支她藏在床铺最底层的博莱塔M92F
这是她和他并肩战斗时那支。虽然,只是同款而已。
若是她自己,死了也就死了,可她起码要救下林奇。他和这摊子事完全无关!
摸到了!床垫下那冰冷的触感!
她飞快的抽出手枪,瞄准!
“砰”,一声枪响。
倒下的是林奇,和vermouth。
她的那发子弹只是击中了vermouth的大腿。真正致命的那发,来自林奇。
她并不怀疑自己的速度,可是……她的神经被酒精和疲惫摧残了太久了。
vermouth被一枪命中心脏,当场死亡!
而林奇还有一口气,虽然他也是被直接命中了心脏。
她最不愿看到的情况诞生了!
宫野志保从床上跳下,想跑到恩戈洛-林奇面前。可她那麻木混沌的脑子却不遂人意,让她一跤跌在了地上。
“看看,还是这么不小心!”看着宫野志保的样子,林奇笑得很开心。他不断咳嗽着,鲜血从伤口喷涌而出,那声音让宫野志保想起风穿过桉树丛的声音。
每次都是这样,把一切搞砸的总是自己。
那一刹那,宫野志保看见林奇的眼角有一滴眼泪顺着黑色的皮肤滑落下来。
她不愿去想,也不敢去想。在地上胡乱摸索着,冷冰冰的触觉从她手边传来。那是他手腕上的挂坠。
再往下,抓住了他的手。他的手是温热的,有着汤的温度。
“你……你一定会没事的!”她很没形象又不冷静地爬起来,站起身,跑到屋里去寻那放着手术刀和医疗用具的小箱子。
“不用去了,没救了。若是听不到我最后这句话,不是太可惜了么?”
她顿住了。
“不许说这样的话!我有把握……有把握……”她有什么把握?
林奇自己也知道这一点。这样的伤,现在还不死,就已经是个奇迹了。
所以,他每分每秒都要抓住!
“第一件事,我爱你,你知道的吧。”
看着男人逐渐开始涣散的瞳孔,宫野志保不知该如何回答,僵硬地点了点头。
“无憾。”林奇咳出了一口血,声音更加微弱了。
“第二件事……”
“我求你别说了!听我的,我可以把你治好,一定可以!”她终于还是没能忍下那滴眼泪。那眼泪滴在了林奇的脸上。男人伸出舌头舔了舔,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你知道我平日看见你的表现,是什么心情了吧……所以,就不要那样对待自己了。你很好,真的很好。等你安顿下来,去和工藤新一结婚吧,他必不负你。答应我,好么?”林奇微笑道。
她趴在林奇的身上,死死抓住他的袖子,痛哭失声。
“第三件事,我的家在喀麦隆的Nakm,那里很贫穷,很落后,医疗条件很差……”
“不要再说了……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去那里救救那些孩子好么?我想,我可以再任性一次的吧……”
宫野志保哽咽着点点头。
“无憾。”
林奇的眼中一切都消失了,他的视线中只有盛开的白百合花,和Nakm炽烈的阳光。
“无憾……”
恩戈洛-林奇,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 柯哀
- 同人
-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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