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流水(6)

Chapter.6.

(1)

办理这桩命案的人她怎么也想不到,是白马探。

熟人相见,那个喜欢感慨的贵公子自然是唏嘘一番。

他如今算是高升,也混得颇有名望。两人没什么话好说,当然也免去了不少麻烦。林奇按见义勇为算,化名嘉妮斯-温雅德的vermouth的犯罪事实也被揭发。

白马探问她的打算,她如实说了。看着惊讶咋舌的男人,宫野志保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也就干脆没有明说。

她要了白马探的电话,方便让他有事没事的给他弄点药。向他道了谢,离开了警局。

林奇的葬礼上,只有宫野志保一个人参加。墓前只有一束花,一把枪,一张照片。

她摘下自己的镯子,和恩戈洛-林奇的骨灰盒放在一处。他是基督教徒,葬礼却请不起神父。

不知道,你是否在天堂。她做着默祷,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不过,完全不同于以前。现在的宫野志保,目标明确,心态积极。

第二天,她坐上了飞往喀麦隆首都雅温得的飞机。

一路无话。

下飞机,转车到Nakm,先在黑市上买了一把博莱塔M92F,又靠步行走到了林奇出生的那个小村。

而此时,宫野志保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落后。

土路刚下过雨,满是泥泞。不少人身上连件完整的衣服都没有。正赶上灾荒年,那年景,真没人吃的上饭。政府高官把啥东西都卷走了,就是一点吃的没留下来。

死尸一具具露天乱扔,一点卫生消毒措施都没有。

没人不是骨瘦如柴的一脸饥饿相,小孩就更没东西吃了。

除了……巫师?暂且这么叫吧。只有这些人有相当不错的饮食条件。可他们一毛不拔,他们有吃的,对于普通人来说,和没吃的没什么两样。

反正永远也讨不到。

路边,她看到俩小崽子扑上来割死人的肉吃。可被饿死的人身上除了皮,就是骨头,哪有什么吃的?但那也不行啊,没肉,骨头渣舔舔也顶饿的很啊。

正啃着骨头,村口来了一辆运粮卡车,上面一袋袋的白面看的几乎所有人都是两眼放光。那群骨瘦如柴的小孩是一拥而上。但孩子根本挤不过大人,不少小孩被挤倒,坐在抢粮圈外哇哇直哭。

他们头上,有秃鹫盘旋。

她实在是于心不忍,便把航空公司发的巧克力分给了孩子们吃,可那也根本不够。

宫野志保,如此能力的人,也一样束手无策。

闲愁?难怪看我那样子林奇那么生气。她苦笑。

还行,这里的人都会说英语。要是个彻底的原始部落,她就真瞎了。

找到村长,她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你?瞎子,你不会是来跟我们抢吃的的吧。老头是个大黑脸。白胡子,满脸褶子,五官都挤在一起,让人有点看不清长相。

不是,恩戈洛-林奇帮了我,我来报恩。她有些好笑,但依旧是毕恭毕敬。

林奇……”老头似乎对着名字有点陌生,哦,就是那个老酒鬼女人的儿子?

嗯。她有些不太高兴。

他啊……他怎么样了?

死了。

为了救你?

嗯。

态度莫名冷淡。

村长倒也没有过多刁难她,只是跟她说了不允许参加今年的分粮,就接纳了她。

只是……她没房子,只能暂时安身在山洞里。

今年青黄不接的时间格外长,但困难的时光还是捱了过去。

等到大家都吃上饭了,村民才有机会对新来的人予以评论。

虽然有些笃信巫医的糊涂蛋对她的到来表示异议,但大部分人还是欢迎她的。

尤其是她帮了三个人接生,六个人治疗被野兽咬断的胳膊腿,以及不计其数的杂病之后。

开玩笑,巫医碰到断胳膊断腿的都是丢出去喂狮子的,只有她一个人能让断了两条胳膊一条腿的人活下来!

没多少天,她的新房在村民的帮助下盖好了。几乎全村动员来帮她搬东西,她也好久没有那样开心的笑过了。

在这种地方,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两度寒暑过去,宫野志保的相貌也彻底来了个大变样。她原本洁白如雪的肌肤变成了健康的小麦色,而声音也由清脆,到低沉,再到略微嘶哑的烟嗓。

废话,她烟瘾越来越大了嘛。

本来,村人对她的态度是敬而远之,可后来看她一没架子,二挺随和,也就真不把她当外人。

只是有两个,他们不明白:

一,为什么她必须要每家都到固定地方处理垃圾。

二,她为什么在谁家死了人后都三番五次的催促他们,要么火化,要么入土。

尤其是第二条。若是不挑时间做了法事,死者的灵魂会作祟的。死者为大,怎能在这样的事上敷衍?

其实族长是唯一认真听了宫野发言的人。他觉得宫野说的有道理,可他也信巫师。

瞎子,你说巫师说的,要是真应了怎么办?那天,他去找她咨询。

什么应了?宫野这会正叼着烟在床上看书呢。毛姆的《面纱》,她相当喜欢。

若是不按他们说的做,神灵就会降下灾祸。

呵。宫野差点笑出声来,神灵能降下什么灾祸?

大瘟疫!

那是神灵降下的吗?死尸露天堆放,你们这温度高,不发生瘟疫才奇怪呢。

可你怎么证明你说的是对的?

按我说的做,还有,这是常识。她白了老头儿一眼,目光重新回到书页上。

那就是没法证明了?

当然有!其实能证明只是没必要而已。

我让你去和巫师,来一场辩论,这样就……”

我可以拒绝吗?

不可以!老头儿斩钉截铁道,我这是为了族人负责!

……”她扶额。明明是科学,怎么这群人就是听不进去呢?

好吧,什么时候?

三天后,村头树下平地。老头儿指了指。

她朝他摆了个“ok”的手势,又无聊地把目光重新回到书上。

这真是……真是麻烦。她吐槽道,把烟头在坚果壳里摁灭,丢在了垃圾袋里。

2

这无聊的辩论开始了。脸画的跟鬼似的巫师来了仨,宫野这边只有一个人。全村人都来了,老人基本都支持巫师,小孩儿……基本上也都支持巫师。

不是他们不尊重不相信宫野,而是老传统老习惯着实根深蒂固。

我没什么好说的,你们说吧,我就负责驳。就像一个数学博士,不知该如何证明2x2=4一样。

看见宫野志保示意,那大鬼点了个头,半说半唱地拖着腔开了口:首先,祖先会……”

打住!首先,人死了就死了。世界上是没有神灵的,命题不成立。

那人没受她的影响,继续说道:祖先是我们每个人都必须感恩的对象。若是连祖先安身之处都不能选好,又何谈感恩呢?不功利的说,出于良心,我们也要给祖先做过法事之后再……”

感恩祖先当然没错,可那和尽快下葬不抵触吧。

当然抵触!祖先死后他们身上必有怨气。怨气不除,他们必不安眠。

所以要靠你们?

嗯,还有别人吗?

那你们自己的祖先怎么办?是自己下葬还是?

当然是我们给他们做法事!

那他们自己会不会做法呢?据我所知,你们这手艺是祖传的吧。

嗯。

那就奇怪了。既然祖先有灵,他们自己又会做法。那他们干嘛不自己来?她讥讽道,或者是他们太懒了不愿意动?只愿享福?各位的祖先生前都是好吃懒做的人么?

人死灵散,则……”

那他们拿什么降灾?爱吗?

此言一出,全场一片哗然。与会村民都炸开了锅,叽叽喳喳地讨论着。

打头的巫师头上挂了汗。几人同时露出了慌张的神色。互相使了个眼色,仨人凑在一起商量了老半天。最后,似乎是明白了个一二三,打头的那位才一拍桌子,大喝一声道:讽刺祖先,该当何罪?她是外来户不懂。你们还不明白没有先祖庇佑寸步难行的滋味吗?

可商量商量就是有用,仅仅就这这一句话,他们就吓住了下面的所有人。

胜利的天平开始向他们倾斜。

眼见形式瞬间逆转,巫师头步步紧逼道:其实我相信他她并不是想要有意诋毁祖先,只是无知而已。

无知?究竟是谁无知?

对面的盲人,当然是你啊!

宫野差点儿没给气笑了。可她又能怎么说?下面的人明显都信那一套,鸦雀无声地听着那人的高谈阔论,不敢发一言。

那麻烦你把随便哪个神叫下来让我看看长什么样好么?要不然不还是查无实据……”

你是我们这的人么?不是吧!那你能看见才奇怪呢。你不信问问下面人他们能看见么?

底下没人回答。

说啊!你们能看见么!

那群五大三粗的人听到吆喝,竟然呼呼啦啦跪下去一大片!

神灵饶恕,神灵饶恕!我们当然能看见,当然能看见……”

好吧我认输。你说的对,是我的问题!她算是明白了,这帮人又从众又冥顽不灵,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没救!

她认输了,请族长裁决!没想到胜利来的如此容易,巫师有些意想不到。微微颔首,他看向还在发愣的族长道。

老头子压根没看见。他其实被宫野志保说服了,可是一看那么多人都说看见了祖先降世,就他眼前什么都没有,还以为自己失明了。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都看见了,就我……莫不是我有失德,听信那瞎子的鬼话导致祖先神灵发怒……”听见巫师叫喊,他一激灵,才回过神。

您说,怎么处理这可恶的外来者?

巫师您的意思是?他试探着问。

放逐!

得,我到哪哪呆不住。宫野志保一摊手。她其实早料到说不定是这样的结局,林奇还在的时候早就跟她说过这边人有多荒唐。而且,这种丧门星属性,她一直就有,早习惯了。

放逐?不好吧……她毕竟救过那么多我们的人。

魔鬼总以小恩小惠来迷惑善人,您莫不是也被蛊惑了么?

好好好……放逐到哪?他担不起这罪过,只能退让。

西边五十里外那个山洞!没有虎豹猛兽,算是对她的宽容!短短一句话,她的命运其实就已经被决定了。

不用你们送,我自己去好吧。无奈,你说宫野志保有什么办法?她知道那些人本性都不坏,只是太愚昧罢了。可愚昧的人,往往是最难拯救的。

清清嗓子,她对台下那帮议论纷纷的人说道:下面的各位有什么不舒服也可以找我,只是麻烦你们跑远点了。

下面没人回应她,只有磕头如捣蒜的人群。

她连说了三四遍,底下才有人敢轻声问:巫师……我们可以去么?

你说呢?只要你不怕被她吃了!

这个我不怕!她打不过我,嘿嘿。那人憨笑。

我还会吃人么?什么时候开发的技能……”宫野志保无语……她的大腿还没那人胳膊粗呢……

你是恶魔!不要隐藏了!巫师捶打着手上的拐杖,大声咆哮着。

先生,您多大了?中学二年级毕业了吗?

什么是中学二年级?巫师奇道。

好吧好吧……你赢了。她走出圈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四周围观者面面相觑,宫野志保走了?那个医生就这样走了?

医生!我们家孩子生病了……您看……”有人拉住她。

她身子一顿,回头才发现是那个最穷的女人。丈夫死了,儿子多病。她之前常常回去她那里坐坐,顺便给她些周济。

她刚想说话,后面那个矮壮的巫师真的忍不住了。噔噔噔几步从太子上跑下来,他揪起那女人的衣服,大声咆哮着:你们都想死么!和那个女人走那么近,谁再和她说一句话,谁就跟她一块走!

可我家孩子……他就要死了!我不想,不想他死……”他听到这话是吓得不轻。膝盖一软,跪在地上,抱住了那短粗巫师的大腿,亲吻着他的脚,大人您开恩……您开恩……”

哼,什么东西?一脚踹开女人,他径直冲着宫野志保走来,手指点着她的眼睛,请你快些离开,你已经不属于这里了!

呵!你有权利剥夺别人的生命么?她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但若是工藤新一在这,他必然会查觉出,这个表情正是她爆发的先兆!

你!再不走我可动手了!话没说完,他左脚一抖,直朝她胸口处踢来。

如何?

巫师这才发现,他的头已被黑洞洞的枪口抵住。

我不会杀人,但我更不爱扣保险。让我去把孩子处理一下,之后随你们怎么办,绝不多停一分钟。

全场都傻了。谁能想到还有这样的全武行戏码。僵硬地点了点头,外强中干那人哆哆嗦嗦地看着宫野志保收回了枪。

突然,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传来。是那女人!

宝贝,你……”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先由放声大哭转为低声呜咽,再到啜泣。

这下,宫野志保也知道,她的小儿子死了。

呵,人死了,你满意了?一巴掌甩在粗壮巫师的脸上,看着那人愤恨又不敢表露的小眼神,她飘然而去,没回头看。

妈 的!干嘛不杀了那个婊 子!第三个瘦高巫师骂道。

你看她的人气,杀了她,我们走的了么?笨蛋!打头的巫师对着他啐了口唾沫。

3

第二天,宫野志保背着东西搬到了那边那个山洞里。

来这里这两年多,有一个好,就是心胸变得开阔不少。

又是草原又是火山的,心情当然不同。

这些天她养成了个习惯,反正四下无人,她总是坐在山洞口抽烟,看书,弹琴,唱歌,向远处眺望。微风吹着她卡其色的长裤和牛仔衬衫马甲。茶色的发被头带从前额拢到脑后,低低的垂在脖子那里,如同一个摇滚青年。

习惯所致,她起的总比太阳升起的早。第一道灰蒙蒙的晨光穿过草原,洞前溪水把铺满鹅卵石的河床冲刷的很深。野草高高的,树丛矮矮的。一阵微风吹过,草在风中微微波动。晨露和蕨草的气息让她很舒服,漆黑的树干仿佛在对她讲故事。

那把尤克里里她一直随身带着。检点下行囊,她发现里面只有手术工具,几件衣服,林奇和叶卡捷琳娜留下的东西,几本书和一把尤克里里。

真是文艺青年。

动物她不太喜欢,但没人能在这样的环境里拒绝这些天地生养的精灵。

过去她觉得猫最可爱。但现在她觉得跟这些鹿和羚羊一比,猫简直是最没意思的东西之一了。

她曾经试着打过猎,老头给了她一只老掉牙的莫辛纳甘步枪。这玩意和斯大林格勒保卫战时候瓦西里-扎伊采夫用的是同款,可想而知年头得有多久,保管又不善。到了现在,这玩意除了不炸膛之外什么毛病都有可能会犯。子弹也不够多。但她是真的闲极无聊,还真就背着这玩意去打猎了。

别人打猎都是开车。宫野志保没车,就只能在山上蹲点。还好,莫辛纳甘上面自带瞄准镜。

趴了半天,什么都没有。她嚼着草叶子,有些扫兴。

突然,她伏击的平台下面有蚁山崩塌的声音。一头黑色的落单公牛正奔跑着穿越过开阔地的那一边。黑色的圆柱形身躯大而健壮,像街上跑的装水泥的罐车。它的脖子和身体都是僵直的,头上斜插的犄角亮闪闪的,如子弹,如刺刀。公牛身后,尘土像云雾似的扬起,落下。

得了,就是它!吐掉草叶子,她的一只独眼伸进了瞄准镜的凹槽内。

它离得越来越近,宫野志保甚至能看清楚公牛往前猛冲的强大身躯,看清楚毛发上粘着的泥土,看见鼻子里喷出的气。

来吧!她扣动了扳机。

一声枪响,完美命中。公牛向前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但一颗子弹明显打不死一头牛,它跪倒在地上,愤怒地吼叫着。

再来一枪!她瞄准牛头中央,又是一枪。野牛倒地,再也不动了。

两枪干掉一头公牛,不少专业猎手也做不到!

下山,拿刀把牛皮和牛角剥下。分了五六次把牛肉一点点扛回山洞,她决定自己快乐极了。

人就是要有事做才能开心,真理!

委托来看病的人带了些盐,她把牛肉用盐覆盖,挂起,风干。牛角被她刻成了饰品,牛皮被她作了毯子。

某天夜晚,她躺在睡袋里,倾听夜晚的声音。

溪水哗啦啦的流,树叶和草的响声,静谧,自然。

给自己点上一支烟,慢慢抽着,她突然想通了一个道理:

原来,没有谁我都一样能活的很精彩。现在想想,以前的自己还真可笑啊!

把抽了一半的眼摁灭,她伸了个懒腰,用牛角做成的号吹了两声,她慢慢睡着了。

还有,谢谢你,林奇。

4

不过她最担心的还是村子里的卫生问题。

这种地方,发生瘟疫的概率本身就已经很高了。而他们这么不讲究,一旦爆发什么瘟疫,岂不是和一场屠杀没有区别么?

可怕什么来什么。

这几日,天气热的可怕。

她正窝在山洞里的阴凉处看书,突然闻到一股血腥气。跑出去看,没有猛兽在打斗。她以为自己的嗅觉出了问题,也就没管。可是她恰恰想错了,她的嗅觉一点儿问题也没有。

医生!您回去看看吧。和您说的一样,真闹瘟疫了!人还没到,声音先到了。

滚进来的人身上破破烂烂,满脸惊恐。身上留着血和脓液,滴滴答答的。像加了枫糖的蜂蜜。那人年纪不大,见到她就像见到救世主般扑通跪了下去。

瘟疫?什么情况?爆发几天了?死了多少人,症状是什么,有没有发热现象?她心想坏了。宫野志保没什么报复的心理。毕竟,她对这里的人无怨无仇。

那几个巫师屁用不顶,刚想去做法,就被发狂的病人给咬死了!他们,他们……”他说话前言不搭后语,听得宫野志保是一头雾水。

发狂?眼睛什么颜色?主动攻击人么?被咬伤的人会不会被传染?她越听越慌,索性把所有医疗器械一卷全部塞到了包里。

来人根本听不懂她说的是什么。支支吾吾半天一点干货都没有,反倒是说了一大堆的不知道

无奈,宫野背起包,跑出山洞。

那些人,感染病毒的人,一开始全身溃烂流水,过两天就眼睛变得血红,没有例外,他们见人就咬见人就啃,行动不便的几乎全被咬死了,一个都没活下来。

……你确定所有人都……”她的脸色黑的可怕。

而且被咬过的人也会变成那样,被抓过的人也会变成那样。一传十十传百,现在半个村子都沦陷了!

宫野志保从未听说过这样的东西。思来想去,只有《生化危机》里的t病毒有这种作用。可那东西会出现在现实中么?

几十里的路一点也不禁走,三个小时之后,他们就见到了那熟悉的种着棵大树的村口平地。

可那旁边已经成了一个大坑。里面全都是焦黑的死尸。老头站在那,表情复杂而凝重。

人间炼狱!


燕返
尤文豫狂人
  • 柯哀
  • 同人
  • 完结
本来打算《游戏》《桑榆》《狂流》从短到长扑街三部曲的,没想到居然又冒出这么一篇《燕返》。预计是《潮汐去》《东流水》《燕归来》三中篇合一长篇。肯定是he,但未必有多甜的糖。我慢慢写,看官们慢慢看。

本页二维码



已有loadding人看过此章节